关于《武家坡》的一些想法
2011.11.20
《武家坡》一折,我只在1986年的时候演过一次。当时,唱腔是按照梅葆玖老师录音学习的,身段则是向台湾秦慧芬老师求教。秦老师是梅大师的弟子(罗慧兰的胞姐),说戏的时候总是非常细致的把潜台词都说到,而且秦老师说戏,对老本子里头一些不太合理的地方都会提出来,说应该怎么处理会更好。虽然向秦老师求教的次数很有限,但是多年来每当要演出,我总是会想起秦老师对细微处特别留心的这种精神,在每一次演出什么剧目的时候,也会很用心的去推敲一些地方。
12月将在天津和李金铭老师合作演出《武家坡》,本月22号会进行排练,这几日当然得好好准备,唱腔方面因为得到了部分梅兰芳先生的录音,作了结合,这个曾在以前博文中说过了 (请看∼http://bjlnx.blog.163.com/blog/static/9840392011815112536206/)。今天想写写,就本来已经和李老师(马派)沟通核对过的剧本又进一步的去细想,有了一些改动。这些改动,并不都是我自己的想法,也结合了当年秦老师说的、还有印象中顾正秋女士所改的。另外,对表演和小动作上,也在脑子里梳理了一遍。
以前演过比较多次的《汾河湾》,大家都知道,这两出戏的台词有非常多雷同处。但是,王宝钏和柳迎春是截然不同的出身,绝对不能演成一个样子。首先,王宝钏虽然和柳迎春一样苦守寒窑十八年,她是丞相之女,而十八年来孤独一身,没有孩子,丛哪一方面看她都要苦得多,这是人物心理状态的大不同。第二,王宝钏在出场前,已经由传话邻居那里得知有人在找她,而且清楚原因,是丈夫带来家书,所以当见到薛平贵的时候,尽管认不得了,心里却是有底的∼和老生的那些初见的问答,就不能流露像柳迎春的那些“大感意外”状,心里想的只是∼“哦,找我的就是这个人,我应该怎么跟他对话,好把书信接过来。”总体来说,宝钏的出场,神色是比较沉稳庄重的,这符合她的大家出身、也符合出场前的心境。还有,对眼前的这个陌生人,她是有提防心里的,处理回话都透着谨慎戒惧,不像柳迎春那么大咧咧。而当薛平贵做出了调戏的动作,她的警戒心更加提高了,有了这些体认,我想表演上就能比较好的和柳迎春划分开来了。
在窑门的相关动作上,想到一个问题,就是接血书的小节。宝钏奔回寒窑是上了门闩又用椅子挡住门的,那么接血书的时候如果只是把椅子抬起一点,门还是上着门闩哪,血书是接不过来的,所以我想,如果同时用左手做一个推闩、拉门的小动作,更合理的交代这是开启了一点门缝接过血书(虽然按照京剧舞台上程式化动作,提椅子已经是开门缝的意思。)另外,接过血书后,宝钏已经确定来人是平贵了,那么接下来就应该是先把椅子拿走,准备开门∼而刚开一点,对平贵的胡须又生怀疑,便很快又把门闩上了。再等到水盆自照后,重新开门闩、开门、出门,那么一切才是合情合理的。如果在水盆照影后才搬开椅子,那么先前已经没有防备心里,还让椅子挡着,难道没打算开门,只想丛门缝里重见丈夫吗?我想,京剧舞台上的虚拟手法,还是得都解释得过才好,不要有让人挑毛病的地方。
接下来我想谈几处词儿的问题,都是白口里头的小地方。
一、薛平贵表示书信失落,宝钏的原词是:“有道是为人谋而不忠乎,与朋友交而不信乎,你失落了人家的书信,岂不令人痛哭哇……”我改为 “有道是:为人谋而不忠乎,与朋友交而不信乎,一十八载才得书信,被你失落,岂不令人痛哭哇……”更强调一下这封书信的珍贵。
二、夫妻话已说明,只待相见,平贵道:“话已说明,就该夫妻相见的才是。”宝钏接的原词是:“既是儿夫回来,你要往后退一步。”这句话我感到很别扭,为什么既然是儿夫回来了就该往后退一步呢?没有道理呀!这几天回忆当年秦老师说戏的时候,也是说到这个问题的,秦老师的词是“夫妻相见却也不难,只是你要退后一步。。。”我想这个是改得很好的。
三、关于“十担干柴,八斗老米。”的对话,按照顾正秋女士演出版本改动小节。原词是“那十担干柴,八斗老米,慢说是吃,就是数哇也早把它数完了。”改为“十担干柴再休提起,一十八载的功夫,八斗老米,慢说是吃,就是数么,也早把它数完了哇。”
最后还有一处,是宝钏讨封,平贵不允,“当真不封?果然不封?”后,有“不封我就要。。。”摔番王宝的动作,秦老师在说戏的时候,说的是“不封就罢。。。”我想,这也是很好的区分了宝钏和迎春两个人物的不同吧,丞相之女讨封不成,还是应该显示大家风范的骨气,不封就不封,把宝物还给平贵。别跟柳迎春似的,一动气就摔东西呀。(注:柳迎春是在看了虎头金印认为是块没用的生黄铜的时候,有摔东西的动作。)
以上这些是用很短时间打字写就的,想写得细致点好表述这些针鼻儿大的事儿,无奈笔头愚钝,却似上了几下粗针大麻线,也不知道表达充份了没有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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